總之就是想通通巡禮一遍啦到底有多愛黃瀨啊我……依序是赤黃、綠黃、火黃、灰黃、黃桃、黑黃、紫黃、笠黃、青黃,還請自己小心踩雷。因為想把奇蹟世代全寫一遍所以擅自也把黃桃算進來了,反正CP味沒很重應該沒關係吧XD(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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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黃
[ 夜間卡片三題:手鐲、電影院、困惑 ]
這是一個完美的騙局,他想。
黃瀨涼太自認雖然老被人喊傻,但至少稱不上笨。尤其是當對方氣定神閒的說出「敦為了尋找傳說中稀有甜點的食材而拔山涉水漫步到別的縣市去了呢其他人大概也突然有事吧可能在路上被車撞了所以沒辦法趕來看我們一起約好的電影」這種毫無技巧可言的爛謊時,他自然還沒笨到會傻傻上當。但當對方是他們全世界最偉大的籃球部隊長時那又能怎樣呢?當他擺出我就是說謊你有膽就來戳破我啊的姿態時,誰又有那個勇氣去公然挑戰赤司征十郎。
很遺憾的,黃瀨涼太明顯不是那些或許、可能、說不定存在的少數例外。
於是邁向電影院的步伐臨時轉了個彎,到了隔壁的商店街。赤司彎著眼笑說要給黃瀨買生日禮物,他陪著笑,心底一邊盤算著自己身上的保險夠不夠養活全家人下半生。
「涼太,那個狗項圈你覺得怎樣?」
「……呃,小赤司,再考慮一下好不好?好不好?」
妥協的下場就是他有將近好幾個月手上都扣著那豔如鮮血的赤色手鐲,雖然他的身上從來不缺這些零碎的小東西,但仍然頻頻換來其他隊友好奇的眼神,尤其黑子那若有所思的表情簡直看得他背脊發涼。
黃瀨不太願意去思考這背後的含義究竟是什麼,儘管困惑幾乎佔據了他整個腦袋,揮之不去。好吧,或許其實他知道什麼,只是始終不想承認。
黃瀨涼太是個聰明人。這輩子除了為了顆天外飛來的球義無反顧以外,從不作沒把握的賭局。
>綠黃
[ 夜間卡片三題: 咖啡、森林、浴缸 ]
鑒於優質書生必備的厚重眼鏡、隨時隨地都整齊無比的衣裝,以及總是在成績單上榜上有名的優秀成績(輸給赤司君大致上還算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大多數人對綠間真太郎的印象僅止於對星座占卜有狂熱偏執狂的文藝青年,很少人能把他跟帝光籃球部最引以為傲的神射手名號做連結。事實上,作為(自稱)交心好友的同年級黃瀨君能夠滔滔不絕地跟第三者說明,小綠間啊其實一點都不文藝小黑子還比他有文學氣息多了呢,你絕對不能想像他每天窩在體育館最角落的那個籃框天天投籃到學校關閉最後一秒的樣子,事實上他就是個內心澎湃的熱血青年啊只是嘴上都不說的,因為他是傲嬌嘛小綠間真可愛啊小綠間雖然他的確是個任性的要命的偏執狂啦--然後就被路過的當事人揍了。身邊的女生們驚呼,黃瀨君摸摸頭上的腫包笑說,真是甜蜜的負擔啊。
當然,黃瀨涼太就是個天生帶著M氣息的傢伙,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小秘密。
而那私下被隊友公認為最佳紓壓沙包的小模特,此時正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悠悠閒閒地往自己以一名運動員而言實在太過光滑細緻的肌膚上抹香皂,簡單沖過清水後便躺進了浴缸中,人生享受。雖然普通民宅用的一人用浴缸對接近一米九的少年來說完全無法舒展手腳,但沒關係,需要稍微彎起長腿的小缺點並不影響黃瀨涼太一整天勞累下來最大的興致。
自從黃瀨不小心在休息時間中透露出泡澡是他的興趣之後,就收到一幫男子漢的鄙視眼神:男人就是要淋浴!戰鬥澡才是浪漫!
他攤攤手無辜地說:我可還是要保養膚質什麼的啊,模特兒也不是好當的,成天跟你們在街頭籃球場跑來跑去曬黑了怎麼辦?又不是小青峰已經夠黑了再怎樣曬也無所謂。
青峰聽了就要上去揍模特兒最寶貴的臉蛋一拳,而一直若有所思沒發表意見的隊長此時幽幽地說了:聽上去比我家的浴缸小好多,這樣不會覺得很有壓迫感嗎?我家的游泳都行。
於是他們都靜默了。誰都沒辦法跟赤司征十郎大少爺比。
撇開他們無意間得知的家庭內幕(?),平民的浪漫就足以讓黃瀨像個小女生一樣一邊嘰嘰喳喳講著手機一邊翻著手上的雜誌,美其名是節省時間一心多用,好不忙碌。
「吶吶,小綠間,你有在聽嗎?」
「就叫你不要一到這個時間就打電話過來煩人!」
「啊,有在聽嘛,真好。跟你說公司已經決定好下個要拍攝的地點,據說是在森林遊樂區裡的民宿還什麼的,我好奇就先去翻了一下旅遊雜誌,結果一看就覺得,啊啊真適合小綠間啊--」
「……干我什麼事?」
「嗯,大片蓊鬱的樹木,午後的陽光從枝葉間灑了下來,微風裡帶著草木的清香,然後你坐在小木屋前翻著書,輕啜一口咖啡……」黃瀨的聲音逐漸柔了下來,彷彿那如畫般的場景是那般真實:「嗯!多麼美的構圖!很適合小綠間吧!」
「你打來就為了跟我說這種無聊事?想裝文藝的話找黑子去吧。」
「我覺得小綠間的氣質肯定更適合--哎,真的不考慮一下?我有免費的票哦。」
「所以你只是想拐我陪你去工作的地方閒晃?別鬧了,我可是很忙的。」
「假日過去的話還可以多待個一天再走啊--啊,小綠間穿私服很喜歡羊毛杉吧?我這裡剛好有件廠商送的樣衣,質料很好的來了就送你!」
「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黃瀨。」他平靜的嗓音聽不太出喜怒,而這通常是已經到手的意思;「算了,我考慮考慮。」
「太好啦!」黃瀨把雜誌扔到一旁,簡直想從浴缸站起來歡呼。
「--對了,忘了告訴你。」
「什麼什麼?」
「雙子座今天有水厄之災,好自為之。」
「你說--啊!我的手機!等等!我上個月才剛換的!我--」
通話結束。
綠間真太郎掛掉電話,臉上浮現出一抹幾不可見的微笑。
>火黃
[ 夜間卡片三題: 醫院、摩天輪、舌頭 ]
火神這個月第一次見到小模特已經是他接到通知,人送到醫院吊點滴的時候了。球賽、工作拍攝還有期末全打在一塊,雖然一紙文憑對存款能養活全家下半生也綽綽有餘的黃瀨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但他仍然執拗地說,我只是想跟小火神一起畢業,不行嗎?
當然不是不行。事實上,被他拉著手用著再真誠不過的眼神盯著說了宛如告白的話之後,又有誰能拒絕。
而當他氣急敗壞衝進醫院時,黃瀨正一臉閒適地躺在病床上翻著手上的雜誌。見到氣勢驚人的火神臉上的神色之後,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忍不住心虛了起來。
「呃,小火神,其實你真的不用那麼緊張,我只是在片場稍微昏倒了一下就被送進來,休息一下馬上就可以出去……」
「所以你就躺在這邊浪費醫療資源?」火神的表情看上去比較像想直接把他掐死。
「你、你也知道工作人員就是比較會大驚小怪嘛!真的沒那麼嚴重啦!」
模特兒的特權。他懂了。
「是嗎,那就好……你以為我會這樣說嗎!」他咬牙切齒地說:「早就跟你說過幾百遍,注意身體!注意健康!根本都當耳邊風!」
「小火神你好像我媽哦……」黃瀨由衷地感嘆道,隨即被對方猙獰的表情嚇得馬上道歉:「對不起!我錯了!下次會好好睡覺的!呃,別生氣嘛,親親?還是抱一下?」
「黃瀨涼太!」
「我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嘛……真的都不要?」他抬頭款款地看著火神,模特兒自知最有魅力的角度,拿來撒嬌求饒特別好用。
果不其然,火神皺著眉頭,左顧右盼,一臉就是在內心掙扎不已的純情模樣,看得黃瀨不禁想在心裏偷笑。最後溫熱的脣還是貼了上來,黃瀨勾著對方的頸脖交換彼此的唾液,舌尖掃過久未碰觸的熟悉氣息,連日以來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放開火神後黃瀨露出了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這樣就保證沒人會找他算帳),甜甜地說道:「吶,小火神,知道我這次去哪裡拍攝嗎?」
「……不知道。」
「遊樂園喔遊樂園!因為是代言休閒取向的服裝就去了,我還去坐了摩天輪!……雖然只有我一個人啦。」
「然後?」
「下次一起去吧?好嘛?」
「兩個大男人一起去擠摩天輪能看嗎!」
「不然就上去打打牌也行啊。其實我得了一種不去坐摩天輪就會死掉的病,小火神成全我一下嘛。」
「你是有多堅持啊!」火神揉了揉緊皺的眉心,放棄跟看少女漫能看到哭的模特兒爭執,勉強妥協道:「等你工作都結束好好休息過再說吧。」
「我最愛小火神了!」黃瀨歡呼。
說真的,被那樣真誠的眼神盯著看後,又有誰能拒絕呢。
>黃桃
[ 夜間卡片三題: 高跟鞋、柔軟、好奇 ]
※大學,同居中。
結束拍攝工作後,拖著疲累步伐回到出租公寓的黃瀨自巷口就可以看見自家窗戶僅剩一片恬靜的黑暗。
還沒到家?還是已經睡了?現在已過了標準晚餐時間,卻又還不到他們平時互相擁抱道晚安的時候,黃瀨不禁暗自擔心起同居人的安危。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開了鎖之後,隨即瞥見隨意踢落在一旁的高跟鞋,他舒了口氣,總算安心下來。
黃瀨沒有開燈,只是逕自摸索著熟悉的格局前進,果不其然在客廳的沙發上發現了鞋子的主人。看來是累得睡著了啊。
他柔聲說:早安,小桃。
桃井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咕噥了句你回來了啊,我今天去看了……
「小青峰和小黑子的比賽,對不對?這還是他們自高中畢業後第一次在球場上見到面。」
她怔了一下,最後微笑點了點頭。已經再也不是他們兩人的球隊經理了,就算盛裝打扮到球場這個不合時宜的場合也不會有人在乎。而只有黃瀨會稱讚她今天打扮的有多漂亮,告訴她路上小心,即使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再打籃球了卻好好惦記著他們每一個人的賽程。而又有誰會來擁抱黃瀨涼太的溫柔呢,有時她總會忍不住難過地想。
「好吧,讓我猜一下。」黃瀨佯裝好奇地問道:「小青峰笑得很開心對不對?」
「很開心哦。哲君也是。」
「那真是太好了。」
他們相視而笑。
>灰黃
[ 夜間卡片三題:年輕、離別、原諒 ]
黃瀨涼太比起同年的孩子總是世故許多。其實並不是有意為之,只是太多光環加諸在身上的副產品,而他不覺得自己平凡,卻庸俗得可憐。說實在到底為什麼會持續走在模特兒這條路上呢,想想其實好像也沒多想過什麼就渾渾噩噩就做下去了。他不討厭用笑容取悅別人,也有自信說自己的笑容毫無虛假--在了無生趣的人生中,似乎也只能肯定,他所想要的光鮮亮麗。
說到底就是種自我滿足罷了。
以至於當時還太過年輕的他在遇見一群真真正正的籃球笨蛋前,完全無法想像為何有人能對勝利如此執著,又或者成天抱著球傻里傻氣的與籃框為伍。對目標無所執持,就連自己的事也漠不關心--而這種頹廢的氣息總能吸引到一群無所事事成天想著如何報復世界的人。
「我看你這個正選位置應該也是睡來的吧,涼太。」
「你在說什麼啊。」他睜開迷濛的雙眼,慵懶的甜膩嗓音間遮去了顯而易見的嘲弄:「小赤司他啊,看起來很聰明,其實骨子裡也是籃球笨蛋呢。」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灰崎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婊子。」
黃瀨眨了眨眼,沒有被激怒的樣子,倒是意外地感到有些新鮮。
其實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也好,黃瀨早已習慣離別的存在。在他的生命中有太多轉瞬即逝的事物,所以什麼也不用認真看待。這樣的他一直等到了有一群人站在前頭,居高臨下地告訴他,只有你有資格站在我們身邊。
而灰崎祥吾說:我不會原諒你。
沒關係,他想,太值得了。
>黑黃
[ 夜間卡片三題:曠野、哲學家、女郎 ]
黑子哲也如果沒碰籃球的話,或許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哲學家,黃瀨總忍不住這樣想。
在一干吵鬧不休的運動少年們之中,也只有他會偷空在休息時間裡翻閱書籍。通常是便於攜帶的文庫本,似乎無論何時都能從背包中翻出不同的刊物,上頭的標題從熱銷排行榜到黃瀨聽都沒聽過的艱澀文學都有,他就這樣藉著薄弱的存在感於球場角落佔據了一個小小的恬靜空間,而外頭的世界再也與他無關。
黃瀨總是費盡心思尋找黑子的藏身之所(儘管他沒有刻意隱藏),找到時還得撲上去摸摸抱抱一番。當事人早已習慣冷淡推開過於熱情的擁抱,閱讀的興致絲毫未減半分。
「小黑子--!」他哭喊道,眼淚還真的硬是擠出了一兩滴,黑子充耳未聞。
其實看著黑子讀書並不是一件枯燥的事,他的坐姿端正,翻書時總是小心翼翼的捏著書角不讓書頁有任何褶痕,手指屈起的角度很美。但黃瀨涼太就是不甘寂寞。
他興沖沖的從書包裡挖出最新一期的雜誌,裏頭翻開第一頁就是他新拍攝的服飾廣告,拉著黑子不停地問:好看嗎?好看嗎?黑子凝視著照片中搭著他肩膀的女郎,低胸細腰,卻還比不上開了兩顆胸扣的早熟少年性感。他沉默地點點頭,視線又擺回自己的書頁上。
黃瀨叫了幾次他的名字,沒有回應,自討沒趣只好又窩回黑子身邊,抱著膝蓋佯裝他突然對推理文學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就這樣又過了好一會兒,黑子終究還是輕嘆了一口氣,將書本闔上。
「咦?小黑子不看了嗎?」
「黃瀨君太干擾人了。」
「對、對不起……我只是……」黃瀨慌張地說著,突然很想一頭把自己撞死。
「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他的聲音平靜如波:「黃瀨君很怕寂寞對吧。」
「咦、啊?」
「因為太煩人了所以很明顯。畢竟黃瀨君無法成為像我一樣的人。」
他怔了許久,腦袋轉了好幾個彎才終於聽懂對方的意思,最後仍然小小聲地問了:「小黑子很習慣一個人嗎?」
「我喜歡和大家在一起,但也能享受孤獨。」白皙的手指輕撫過書本封面,像是對待朋友般溫柔:「而黃瀨君不行。你喜歡被大家擁簇,喜歡笑聲與愛,這不是壞事。」
黑子停頓了一下,抬起手為模特兒發紅的眼角拭去還未出現的淚光:「真的不是壞事。所以,請不要露出這種表情。」
黑子哲也在黃瀨涼太心裏撐起了一片平靜無風的曠野,上頭有著繁星點點,即使一個人也能享受夜風溫柔的絮語。
而遠處總會有人靜靜地翻著書,在寂寞時能拍拍他的頭說,不哭不哭。
>紫黃
[ 夜間卡片三題:號碼、回憶、抽屜 ]
接連替海常的前輩們結束幾場失敗的聯誼後,黃瀨盯著自己桌上久未處理的禮物卡片堆總忍不住嘆息,同時偷偷懷念起國中時期的同班同學。現在講出去會被殺的吧?毫無疑問的絕對會被前輩們殺掉的。黃瀨涼太做了模特兒這行這麼多年至少還有些自覺,對於如何處理女孩們過於熱情的心意也逐漸駕輕就熟(在這裡用到這個詞還真是過分啊,他想)--但一個人的話,果然還是有點寂寞吧。
因拍攝工作而向學校告假的隔天,黃瀨涼太在一一向每個向他道早的女孩拋出燦爛的笑容後,總能在鞋櫃裏、在抽屜中、在課本夾頁、在任何戀愛中的少女所能想像得到的神祕地方,找到不敢當面交給本人的愛慕信或小禮物。黃瀨費力從被塞爆的抽屜裏挖出皺巴巴的課本後,朝兩排之外一臉睡眼惺忪的紫原招招手,擺出國中少女拍貼必備的勝利手勢再用力眨了眨左眼。紫原恍惚地盯著他好一會兒,才緩緩抬起手在眼框邊也比了個V。
他們在幹嘛?路過的女同學滿臉問號,但是很可愛,所以不是很重要。
由於收到黃瀨愛的暗號(自稱),紫原放學後並沒有馬上離席,而是默默坐在位置上一邊捻起餅乾袋裡的屑屑吃乾淨,一邊等待班上的同學一個一個散去。好不容易過了一刻鐘,備受歡迎的小模特才終於氣喘吁吁捧著一大疊信和禮物袋出現,拉開紫原前面的座位一屁股坐下。
「這邊是將近一個月的份,有點多……喏,這次好像很多餅乾的樣子,我還沒仔細看。」
紫原接過黃瀨扔過來的便利商店塑膠袋,裏頭裝的盡是包裝精緻又帶有少女氣息的小禮品,接著便逕自挑揀了起來。黃瀨就這麼讓紫原快樂地在旁邊大嚼特嚼,自己則從成疊的信件中一封封抽起來閱讀。
「黃瀨君,上次的小小心意你還喜歡嗎?我還特地去買了高級巧克力,希望能讓餅乾的味道更好……呃,四班的佐井……小紫原,你記得嗎?」
紫原停下咀嚼的動作,稍微偏了下頭很努力的思考著:「嗯……七號巧克力餅乾的製作者,做得有點軟,不太好,這次有進步。」
黃瀨呆呆地看著他,隨後才苦笑道:「居然還編號了……」
「我喜歡三號的。這次沒吃到。」
「不,你這樣講我也聽不懂啊……」黃瀨搖搖頭,決定繼續他的消化情書大作戰:「我來看看還有什麼……噢,天啊,居然還有自創小詩……」
「小黃仔才奇怪。」紫原又拆開了新的包裝,看到是別種點心便開心地搖了搖:「為什麼堅持把所有都看完呢,反正最後都要處理掉的。」
「畢竟是少女們的青春嘛。」黃瀨搔搔頭說道:「而且有些很好笑……呃,這個是題外話,總之,也只有小紫原能陪我一起解決它們了!被小赤司知道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殺……唔哇,光是想像都覺得可怕……」
「唔嗯……反正我有點心怎樣都好。」紫原晃了晃腦袋,嘴角還沾著餅乾碎屑:「所以一直陪著小黃仔也沒問題喔。」
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的話語,只是如孩子般隨口提起的約定,但黃瀨突然就這麼被感動了。
那是只屬於他們兩個、已逝的青春中獨有的小插曲。
>笠黃
[ 夜間卡片三題:浪漫、郵差、瓶子 ]
笠松幸男走在路上,依稀想起剛升上大學三年級時金髮模特兒站在學校宿舍前看到他的驚喜模樣,並且看著小自己兩歲的後輩手舞足蹈地說明自己只是剛好照分數分發到這個學校,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前輩真是太開心了--雖然他心知肚明黃瀨絕不是表面上那麼沒心眼的人,絕對有合理理由質疑他有意為之的結果,但最後笠松依舊什麼也沒問出口,只是久違地痛踹了聒噪不休的小模特一腳。
心情舒爽。當然也有些懷念。
宿舍分配結果是黃瀨在他隔壁住了一整年,但這點小小的距離並不影響他三天兩頭往他跑房間跑的熱情。自然熟的小模特很快地便跟他的室友打成一片,往往笠松一打開門就看見一群人在他房間開宵夜聚的模樣,而被學長們圍繞著慫恿灌酒的黃瀨朝一臉無言的他恍惚地笑了笑,白皙的臉蛋上還帶著微醺的紅暈。
這到底是誰的房間啊?笠松忿忿地把人扔回去隔壁,下定決心絕不能繼續放這傢伙胡搞瞎搞下去。
算算時間,跑去國外進行拍攝工作的黃瀨應該也下飛機了,他拿起手機撥通了熟悉的號碼。
「喂?黃瀨?你已經回日本了嗎?」
「啊,是!才剛到機場!新學期的宿舍已經開始入宿了吧?真糟糕,我東西都還沒整理……」
「別回宿舍了,你回來就到學校附近那家便利商店的巷口找我。」
「咦?過去是沒問題啦,不過前輩,到底……」
「別問,來就是了。」
約等了一個半鐘頭後,笠松總算看到金髮模特兒匆匆忙忙趕來的模樣,拖著比常人還大上一倍的行李箱很是顯眼。
「你是剛去搬家回來嗎?」他沒好氣的說。
「工作嘛……對了,前輩,我們到底是要去?」黃瀨好奇地向領著他一直往前走的笠松問道。
「再等一下。」沒多透漏什麼,笠松拐了個彎,最後在某扇門前停了下來。
他掏出鑰匙,門後則是一間單調而乾淨的兩人小套房,裏頭除了基本擺設以外什麼都沒有,地上還散落著一箱又一箱的包裹。大概是因為剛入住所以什麼都還沒開始搬入的模樣,而空蕩的房間內只有角落擺了個簡陋的水瓶,裏頭隨意插了幾支向日葵,燦爛地點亮了整個空間。
黃瀨揉了揉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笠松沒有看著他,像是感到害臊似地自顧自地說了一大串話:「喏,那邊的箱子都是你的行李,我請你室友幫忙整理出來的,郵差才剛送過來所以都還沒拆……反正這裏離學校很近住這邊你也沒意見吧?那些花是我路過心情好就買回來的,反正沒過幾天就死了你別誤會……」
「前輩!」黃瀨突然撲了過來,靠著他的肩膀就哇哇哭了起來:「我都沒想到憑前輩的腦袋居然能想到這麼浪漫的事!」
「沒禮貌!」笠松生氣地朝金色的腦袋搥了一拳,黃瀨吃痛地叫了聲疼卻依舊沒放開。「反正你沒意見就這樣定了!自己的東西自己去整理!」
「是!」
>青黃
[ 夜間卡片三題:寒冷、窗簾、腳步 ]
※夢中夢。
事實證明人類的腦袋的確是種犯賤又自虐的東西。愈想逃避什麼那些念頭愈是如影隨形,鮮明的夢境鋪天蓋地而來,海鳥優遊,魚在深海翱翔,腐朽的美麗花瓣在腳下殘破一地,遠處傳來熟悉的運球聲,咚,咚,咚,規律敲擊他的耳膜,代替他的心臟跳動。亮晃晃的前方有人影,看不清長相,潮水襲來,世界一下變得僅剩一片深藍,深藍,深藍的夢。老朽的怪物在咆哮,最終在冰冷的漩渦中孤獨地死去。多麼混亂而真實的人生,而只有在這片虛假的海洋之中,他才是真實的自己。那個人影似乎笑了笑,單薄的唇吐出了聽不清的字眼,他焦急地想叫他停下來,再說一遍,再一遍就好,轉身而去的步伐卻不曾停下。
黃瀨涼太氣喘吁吁地再一次從夜間的冒險中驚醒。
他拂開被汗水沁濕的髮絲,瞟了一眼窗戶的方向,厚重的窗簾看不出外頭天氣的變化,僅有零碎的光線鬼鬼祟祟地從下頭的縫隙爬了進來,細小的耳語提醒了黃瀨昏沉的腦袋,天已經亮了。
明明經過了足夠的睡眠卻比連續做一整晚還累,那他還寧願將生命浪費在追求感官刺激上,至少心情上舒爽得多。黃瀨揉了揉困倦的美眸,身體很累,腦袋卻再清醒不過。方才的夢還在意識中徘徊不去,甚至還有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數也數不清的碎片,硬生生插進大腦中叫囂著疼痛。那些夢境肯定如玻璃碎片般閃閃發亮著吧,黃瀨恍惚地想。如果可以他十分樂意貢獻出帳戶裏所有財產,只為換取一夜好眠。反正他已過了二十二年太過富足的人生,除了安寧再也不需要什麼。
啊,或許還需要青峰大輝一只。
他轉過頭去盯著青峰熟睡的臉龐,眉間少了平時的暴戾甚至浮現出國中時代那點天真的味道。鼻樑筆挺,深邃的五官依舊俊俏,可惜看不見那雙如深海般的眼瞳。小青峰真是無論何時都很帥呢,黃瀨不禁想道,就連睡到流口水的傻樣在他眼裏似乎也成了令人讚嘆的絕景。
他就這麼看著青峰,一直看著,直到被夢境擾亂的心情好上了三十個百分比,才滿足地推開壓在身上的手臂,肌肉緊實而沉重,是令人安心的重量。黃瀨十分清楚這點騷動並不會影響一向好眠的青峰,他站起身來,入冬的溫度在他裸露的肌膚上結成一大片雞皮疙瘩。
黃瀨哆嗦著邁開步伐,隨即困擾地發現黏稠液體自股間緩緩流下的異樣感。算了,待會再叫小青峰清吧,不清就沒早餐吃。他點點頭自個兒笑了起來,像隻貓一樣踮起腳尖躡手躡腳前進,儘管他的腳步聲不曾喚醒過暴君安穩的沉眠。
黃瀨踢開散亂在床下的衣服,疑似綠間幸運物的奇怪玩偶,成堆的籃球雜誌,幾片青峰喜歡的A片和寫真,他喜孜孜買回來卻很少用到的食譜,過期的報紙,空的保險套盒,還有印有拉麵外送字眼的塑膠袋。兩個生活習慣極差的人住在一起只會自取滅亡,這是他最近深刻體悟到的道理,卻絲毫沒有動手清理的打算。嗯,反正這樣也挺好的,亂中有序,挺有居家感嘛。黃瀨如此安慰自己,完全把偶爾會過來打掃的桃井的責罵當作耳邊風。
越過重重障礙好不容易到了窗前,他深呼吸一口,一把將窗簾拉了開來:「小青峰!起床!太陽曬屁股了!」
溫暖的日照穿過整片落地窗灑了進來,照亮他們陰暗雜亂的小房間。青峰聽見清朗的呼喊聲勉強睜開了眼,看見黃瀨沐浴在金黃色陽光下彷彿整個人都在發亮的美麗笑容,一瞬間只覺目眩神迷。
黃瀨笑著朝他走了過來,模特兒經過特意雕琢而成的身體曲線在此時一覽無遺,青峰忍不住想,他什麼時候學會那種裝模作樣的走路方式?但不可否認的是,很迷人,且迷人的教人幾乎發狂。
他坐上床沿,雙手攬上青峰深色的頸子,溫熱的氣息灑在彼此的唇齒之間。
「早安,小青峰。」分開之時依舊忍不住再輕啄了下,黃瀨用甜膩的氣音輕聲道了早。
「早。我餓了。」
「吃早餐之前先幫我──嗯……」句子很快又被深吻堵了回去,黃瀨在被男人按到床鋪上時懊惱地想,自己怎麼會忘了條件不對等交換的風險性。
又或許是刻意遺忘的也說不定。
在幫彼此又解決了一遍後,黃瀨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著青峰在垃圾堆中尋找牛仔褲的背影,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那精壯的腰身卻怎樣也看不膩。青峰好不容易撈出他皺巴巴的褲子,看見底下是昨天吃完卻忘了丟的便當忍不住噁了一聲。
「叫外賣?我懶得出去。」
「就外賣吧。」你說什麼都好。黃瀨心情好得幾乎想哼唱一首小曲,什麼惡夢都拋諸腦後。
「對了,今天下午有比賽,你要去看嗎?」
「嗯?什麼比賽?」
青峰挑起半邊眉,一臉你怎麼敢忘掉的慍怒模樣:「W.C.的比賽,桐皇跟誠凜。就算是哲我也不可能會輸……怎麼了,黃瀨?」
他聽見夢境爆裂開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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